字体:    护眼关灯

7 (第1页)

7

媒人捧着缠红绸的婚书迈进院门时,我正被谢祁按在铜镜前梳妆。

菱花镜里映出他执笔为我画眉的模样,螺黛扫过眼尾那颗朱砂痣,竟像是要替我将风尘印记生生剜去。

谢和光你疯了!

门扉被重重推开,他的好友杜钰闯了进来。

身位翰林院编修,杜钰此刻完全失了礼数教养。

他手中攥着谢祁昨夜送去的手书,上好的澄心堂纸被揉成乱雪,伪造婚约是要掉脑袋的!公主若知道你养外室......

昭昭不是外室,婚约也从不曾伪造。

谢祁搁下眉笔,指尖仍沾着我颊边胭脂,她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妻子。

杜钰气急,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扫落在地。

我缩在谢祁身后发抖,倒不是装的。

那碎瓷溅起的锋芒,让我想起十年前被卖进漱玉馆时,被罚跪在碎瓷片上的痛楚。

你当圣上钦点的探花是什么是能随你胡闹的!杜钰气到手抖。

春闱放榜那日,多少高门贵女向你投掷锦帕连州宁公主都属意你——你倒好,偏要捡片沾了泥的叶子!

谢祁眉头一皱,攥住了我的手,十指相扣,举到杜钰眼前。

杜子瞻,她是我此生决意要娶的人,我的府上,有且只能有她一位夫人。

其他人的心思,与我何干

谢祁眉目凛然,果断掀袍,单膝跪在他的面前。

玄色袍角浸着未干的茶渍,脚边的瓷片映着杜钰颓然的面庞。

他跌坐在太师椅上,呆呆地摇着头,疯了......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跪我!

你当真是......

劳烦子瞻作证,我们自幼定亲,阮家十年前在永州水患中阖族尽殁,只剩昭昭流落在外。

我捏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。

我爹娘确实死于十年前永州水患——

他怎么知道!

你这是欺君......杜钰声音发颤。

我娘临终前攥着半块玉佩,说我本该有个指腹为婚的阮家妹妹。谢祁仰头望我,眸中星河倾落,如今她已逝,我却不能忘誓。

如今我所做的,不过是把上天亏欠昭昭的,都还给她。

『点此报错』『加入书架』